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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第十七年.秋:反抗者与复仇者

第五节.第十七年.秋:反抗者与复仇者 (第2/2页)
  
  「喔?……所以,你想用火焰将我把困在你身旁?」
  
  「不,我想的不是如此!虽然我很自私,可是我不愿你永远待在不死人身旁……」我觉得自己越描越黑,但再看看吧,如果不行也就算了,「……唉……黛安娜,我的人类历史已经消失了,家人、故乡、伙伴、归去之处,全都付之一炬,最终甚至成了幻影让我不得安宁。那是段难熬的日子,空泛、飘渺、绝望……但后来我又拥有了两个真正的家人,一位名为劳伦狄斯的兄弟、与一位名为克拉娜的亲辈,虽然他们也都消失了,可是那两个人的火焰留在我这,我感觉得到劳伦迪斯与克拉娜老师曾经存在过,就像火焰一样炽热,他们留下的火让我感觉到安全与静谧,虽有风雨却总是能度过……那是一个家的感觉,自己无论身处在哪都将无所畏惧的寄托。我在想,要是我不在了,有没有谁能帮助你、支持你度过难关呢?我想要让没有过往的你得到一个真正的根,就像劳伦迪斯与克拉娜老师一样让我获得了安宁。」
  
  话说完了,但也不过就是一连串的自言自语。要是黛安娜退却了?那也是我自作自受吧。真不晓得我到底是想给黛安娜温暖,还是期望黛安娜能让我感到温暖,人类与不死人的感觉混在一起,我感觉自己无比卑劣。可是这就是我的选择了,没有任何借口,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一切都只是简单的抉择。
  
  「爸爸……。」黛安娜躺在我的腿上,我的乖女儿没有立即答复我。她在想什么呢?
  
  「我很遗憾没机会将火焰交给米格尔,」我说:「但他不是个适合拥有力量的人,我看得出来……不过也许我错了,如果再一次碰见他,我想我也会试着说服他将火焰带走吧。」
  
  「为什么米格尔不适合?」
  
  「他充满怒火,跟我一样,他是个复仇者……可是仇恨的尽头是什么?我的尽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期望与落空,所以如今成了这副德性。那米格尔的尽头又会是什么?我担心他只会因火苗而化为灰烬,黛安娜,人类……人类没有机会死而复生,你们只能活一次,而我却活了三次。」
  
  「我记忆中米格尔可不像你说的那样,爸爸。」
  
  我想了想,接着说:「带着你们,我总是成天提心吊胆,太多的疑虑与猜测,在这之中我又必须尽可能避免任何最坏的状况--好吧,也许我是误会他了。」
  
  「如果有机会再遇到米格尔的话……可得跟他说声对不起才行。」黛安娜这话说得不太确定,有点犹豫。
  
  「会的,我的小乖乖。」
  
  那晚,我将一搓火苗交给了黛安娜。一点点罢了,比当初劳伦狄斯给我的火焰还要少,我只希望这点火焰不算是过度,因为过多的力量只是诅咒。很快地,黛安娜拥有了它,我从劳伦狄斯与克拉娜老师那获得的火焰,如今也在黛安娜身上了,此时此刻,我真正地安下了心……后来,我将用灵魂修补过的黑袍也交给了黛安娜,我想对她说,她是我的女儿、也是伊扎理斯的继承者,可是这个名讳的负担太重,也毫无意义,因此我只说了这是我从克拉娜老师那获得的保暖法宝,当初黛安娜的生母珍就靠着它才挨过严冬的。
  
  不过这下我该给米格尔什么才好呢?希望有朝一日再见到他时,米格尔不会怪我太偏心。
  
  顺理成章罢了,小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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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次任务回来时,季节已接近冬至。大雪纷飞的日子,就像那年我带着珍前往青石城的状况,也像极了我与黛安娜进入卡登斯的第一个冬季。当我们初次进入葡藤岭时,黛安娜还没办法适应北边的雪季,虽然她的表情既惊喜又好奇,对雪花好奇的不得了,可是这样的天气总是让她的手脚冰冷,冷的几乎都要发青了。那位长居南方的小女孩在冬季时就会变的病恹恹的,然而黛安娜总是不说自己难受,自从离开蒙彼利埃后,她开始想要变的不依赖人,想象个大人一样把苦往肚子里吞。现在想起来,那真是段可爱的日子。
  
  时间一去不复返,真实世界不断前进,远远把我抛在后头。在回到驻扎地前,我还在想象黛安娜批起袍子的模样,也许她会骂我,为什么平常要把这东西给收着,明明是能拿来用的,却只是藏在箱子里生灰尘;不过,或许她也可能继续把袍子收着,毕竟那东西穿着也有些奇怪,对她来讲也稍稍大了些。无论怎样都好,毕竟伊扎理斯的纪念物已经归黛安娜所有,我只希望无论她想不想使用都能继续把袍子给留着,传给她的儿女、子孙。
  
  待会见到黛安娜要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不,不对,我该担心山森,听彼得……记账的彼得说,他最近越来越常找机会接近黛安娜。我问努卑斯,有没有办法把山森调到我们这队来,但那家伙就是不肯透露半点信息。该死,他就这时候喜欢装正经。
  
  「有人。」努卑斯突然这么说着。
  
  矮林径外有马匹的疾驰声,大概是信使。果然如此,而且还是团里的人,传信的对象是……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
  
  不久后,他将马匹停在我们的队伍前,那个人瞪着眼、还深呼吸了几口气,好像口中怀着诅咒一样。接着,信使说:「莫克队长,有卡登斯的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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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们告诉我,黛安娜失踪了。她失踪了,带着行李消失在卡登斯驻扎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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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年夏季,以彼海姆为轴心的龙纹联军南下入侵了索尔隆德的沿海邦国,此时此刻,彼海姆联邦正式与索尔隆德宣战。
  
  同一时间,索尔隆德颁布了不死者赦令,不同于分裂的洛伊德之国圣阿尔布斯,索尔隆德皇帝公开认同了不死者的身份、并又亲自上了枷锁。他在大祭司的背书下说道:不死者是负罪者,比起人类的原罪,你们更是罪的本质,所以一但死了就会让罪恶侵占、化为恶灵;然而太阳对万物仁慈,不死者也是受宠之一,若汝等能证明自己的人性胜过罪恶,那白教也不该扼杀不死者的存在权。啊……这话讲得真好听,无论如何,包括亚斯特拉、索尔隆德、福隆铁诺、卡塔利纳以及部分公****力都加入了战场,那几乎是整个西半部的国家,唯独圣阿尔布斯则基于理念的差异而倾向彼海姆联邦,不过暂时也不会加入这场烂仗就是了。
  
  尽管看起来人数相差悬殊,最丰饶的土地都在索尔隆德这里,人力、物力与军力都远胜于北方国度,但彼海姆联邦的魔法、寒风与其战士手段让那群南方人吃不消。这年黑冬会战状况惨烈,双方死伤无数、血染荒土,白教军虽没有退败、却也没拿下胜利……正当大伙这结算战灾,不知不觉间,西北边的沿海地已收入了彼海姆囊中,严寒也逼的索尔隆德无力抵抗,只能等来年春天才能大举反攻。
  
  --想起那场会战,我总是心神不宁。吶喊让我亢奋、鲜血令我饥饿,不死人在战火中就跟活尸没两样,大伙只是为了掠夺而奔跑,将仅存的意志放在死斗中。奔跑着。看看我们,断了脚也继续跑,没了手、失去了躯干也依旧前进,因为灵魂与人性就在眼前!血、生命、欲望!……战斗让我们感觉到存在,存在让我们察觉自己越来越远离人类。那是多么棒的战争,死寂漫过了黑色的烂泥地,闪电的熏气、魔法的残光、火药的余烟,此时没人敢处理的尸首散落在岩丘泥水中,有的腐朽、有的则发出了不死的呢喃声--那个地方是我的天堂与炼狱,完美无瑕。
  
  最令我庆幸的是,黛安娜不必加入其中;然而最令我不安的亦是黛安娜的行踪不明,近两年来毫无音讯,生死成谜。但既然我的女儿选择了旅行,她肯定会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向,过得比让我所拘束时还要更灿烂。她的世界里不需要一个血腥暴徒,而我的国度不必有她的踪迹,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可是,黛安娜,我好想念你,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女儿,难道你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所以才这么处心积虑地躲开我每一次的搜索吗?
  
  呵呵……真是个坏女孩……啊,我还感觉得到你的火焰闪烁,就算是幻影,那也是个美好的幻影,我知道你还活在某个角落……只要别来到战场上,在哪都好。但愿你活得快乐,小乖乖。
  
  ……
  
  然而,一则消息打破了我的美梦。
  
  ……
  
  探子说,有个形似黛安娜的女人出现在战场前方。
  
  ……我的小女孩,你为什么如此残忍无情……
  
  ---
  
  黛安娜,我的小乖乖,你真的在那吗?该死……你为什么在那?
  
  与胡狼不欢而散后,我出发前去寻找了黛安娜的踪迹,沿着险地一路走进了那位女性最后出现的地方,彼海姆联邦最南端的鹿峡。消息指出,那是一名身穿黑袍的女咒术师,人们叫她火焰姑娘,不是大沼人、但却也无法得知进一步身分来历,情报只片面地带过了这位不重要的非战斗人员,并说明她正居于鹿峡城中,而且时常与彼海姆军的军官有所接触。
  
  最常与火焰姑娘相伴的军官名为米格尔.阿德弗利提欧,是一名南方浪人,蓝眼、脸上因工作伤害而留有撕裂伤疤、身高五呎九吋、性格乖僻,这家伙莫约在八年前接触龙学院,隔两年后转加入彼海姆常备兵团,军种为轻步兵。在末约三年前彼海姆联邦内战中的灰林塔战役后,阿德弗利提欧因功而晋升为小队长,之后就一路立功升官,最终获得了尉官一职;今日,他与其所属军团随同南联军-阿姆路斯科辉龙军驻扎于此,目的尚不明朗,但就屯粮的状况来看,应该是有意要把鹿峡当作后线补给,并一举往南进攻--这些讯息得来不易,卡登斯战友们的情谊我莫生难忘。
  
  我在鹿峡城中观察良久,期盼找出个适当时机接近火焰姑娘以辨别真身,然而暴雪不断,苦等多日也未能见到那名女子出现在城中。鹿峡城的运河因魔法而得以破冰航运,但它们的市集却无处可躲,雪积一呎,所有的户外活动大多被迫停止,那名火焰姑娘理所当然地也不会出来闲晃。酒客说,天象官预告,这场雪至少还要在下个两天,不过近年来可能还得多加个一倍才算准确。
  
  再等下去不是办法。
  
  隔天早晨,我敲了敲据闻为火焰姑娘的下榻处大门。那栋宅邸位于复杂的小巷里,与三条路上的所有建筑差不多,是栋石砌的三层旧屋,唯一的差别就是门上沾染了些魔力,感觉上像是道侦测术式。于是待从门后探头时,我就火焰迷惑了出来应门的接应者,并试图让它解除防线。我想他是个士兵,就跟屋子里那些活跳跳的生命一样;我感觉得到他们的灵魂之火,也许称那作人性之火会更适切些。
  
  在说服对方解开魔法后,我十分顺利地进们将其他士兵也给一并解决。支配的力量真可怕,它让人无所不入,其行为结果脱离道德所能言述的范畴……有时候我认为克拉娜老师轻忽了自己传授的技术有多么致命,然而仔细想想,这份技巧本来就只是单纯的魅惑、而且只是针对不死人的催眠术,实际上是因为我的意念才让它成了今天这副德性。出问题的人是我,不是老师。
  
  (叩叩……)
  
  两声轻叩敲响了火焰姑娘的房门,此时我祈祷着等会儿看见的只是一个陌生女子。但愿那个人不是黛安娜,只是一个形似黛安娜的女咒术师……只是一个误会。对,一定是这样,毕竟黛安娜到彼海姆这要做什么?哈哈哈……她就算是喜欢冒险,也宁愿去温暖一点的地方。
  
  ……宁愿……
  
  ……喔……
  
  「--爸爸?」
  
  「你倒底在这里做什么!」你是为了惩罚我才过来的吗?黛安娜,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的错误大到你必须以这种方式来摧毁我吗?……该死!你这该死的……该死的……
  
  「我、我才想问你你到这来做什么呢!」
  
  不可理喻。「……我不喜欢吵架。走,我们要离开这里。」
  
  「不!」
  
  「不?你有说"不"的权利吗?」
  
  「我就是要说"不"!」
  
  「哈?你无缘无故失踪了两年,现在竟敢还在这跟我讨价还价?"不"?这个字能显得你很"独立"吗?我要你自由,但不是要你像个白痴一样在战地游荡!」
  
  「我有理由!」
  
  「任何理由都是屁!」
  
  「听我说、爸爸!--别抓着,我的手要被你捏碎了!」
  
  捏碎?你还没体验到粉身碎骨就很不错了。这点痛是要教训你的愚行,黛安娜。
  
  (--轰!)
  
  ……你……你攻击我?我给了你火焰,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不会道歉,因为我必须这么作,无名。」她说。
  
  我的右臂因灼伤而发冷,明明只是一点小伤,但却痛得不得了……有多么痛,黛安娜,你可知道我现在有多痛吗?「……你就是为了一个男人才到这里的,对吧?」
  
  「对,一个男人。」黛安娜说起这话完全不害臊。也对,她都敢做出这些事了,还有什么能让她感到羞耻呢?
  
  「那位阿德什么的有比你的生命还要更重要?你本该平静度日、你本来就能平静度日,在这种时代,温饱与安定有多难取得,难道你一点不懂吗?愚蠢的小姑娘!……况且,一个让爱人跑上前线的男人又是什么好东西?我宁愿让山森把你给带走也不要你在这个冰天雪地跟一位不懂疼惜我女儿的杂种在一起!」
  
  「他--无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人是米格尔,我必须帮助他!」
  
  「我当然知道那个小杂种叫米格尔!够了,我亲自过去让他"改变心意",而你,如果你执意留在这,你就想办法躲吧!但不管你躲到哪,我都要把你带回卡登斯!」
  
  「他是你的长子米格尔啊,笨蛋!」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个蓝眼珠的儿子在彼海姆当兵……我的儿子是个石匠、不是魔法战士!」
  
  「他就是当了士兵,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你--不许去找他!不准走!」
  
  「留在这,识相点就别告诉楼下那些呆子我来过。」
  
  该死,我应该现在打昏黛安娜……直接把她扛在肩上带走。但我必须让黛安娜完全死心……她必须跟那家伙一刀两断,不然她的心永远无法离开这。
  
  ---
  
  当晚我趁风雪最大的时候潜进军营,我打算先找队长先生聊一聊,问问他对于诱拐别人家女儿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比起去堡垒里劫狱,在军营里找一个有官衔的人要容易多了,我只需要一件正确的衣服、与能够迷惑生命的火焰,这几年我越来越熟悉如何欺瞒人类与不死人的意志,尤其是前者,要让一个人类臣服很容易,只要找到对方的执着就行了。
  
  执着!天杀的执着!--冷静,你得低调,低--调--……呼,冷静,没什么好担心的。
  
  溜进队长先生的小棚子后,我看见他的人影躺在那张小床上,棚外狂风阵阵,我听不见他的呼吸,但仍能感觉到对方的人性光芒……可憎的光芒。黛安娜就喜欢这种人物?为什么?让我一把火烧了他吧,反正不会有人知道我来过……不行,无名,你不是来搞破坏的,就算是,你也要用极尽保守的方式……管他的!
  
  「……嗯……谁!」他可终于醒了。
  
  「一位父亲,小杂种。」我站在他的便床边,两手的火焰熊熊燃烧。
  
  阿德弗利提欧,我终于看见你的遗容了。你的蓝眼、因疤痕而扭曲的脸--啊,你呆滞惊恐的模样真是令人心生愉悦……你……你?
  
  「无名?」他口中蹦出了一个名字。
  
  黛安娜,他真的是、是米格尔?真的?但……为什么?「……******……米格尔,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把黛安娜带走的原因。」
  
  米格尔还呆呆地看着我,那孩子的惊慌失措全写在脸上。他还是我所认识的小伙子吗?不,他不是了,我看到米格尔的眼神中充满了狡诈,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像伪装一样,卡力姆人的伪装……他不过是另一个陌生人。另一个天杀的浑蛋。
  
  「她是自愿跟上来的。」
  
  「这件事很好笑吗?你……你怎么能一声不响地把她带来这!跟我讲一声会要了你的命吗?况且现在是什么情况?战争啊,队长大人!你让你的妹妹身处战场前线呀!」
  
  「我……这一言难尽,无名。」
  
  「别逼我把你给化成灰,小灾难。」
  
  「嘿……别……别这个生气,我正照顾着她,以我的能力,黛安娜能在这过得好好的。」
  
  「你要我怎么不生气?」我一手掐着米格尔的脑袋,「我先是失去了你、后来又失去了黛安娜,结果最后却是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骗我……啊,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黛安娜的,你又说了些什么鬼话欺骗她?」
  
  他挣扎着,恐惧、痛苦……我能轻易粉碎他的脑袋,可是我做不到,小灾难,我只能试图让你感受到我的愤怒。「……呃……无名……听我解释……求求你听我把话说完……。」米格尔苦苦哀求。
  
  突然,我想起黛安娜三年前那不正常的反应,一些不该出现的突发状况。「……你跟她说了珍的事?你当着黛安娜的面说了她母亲的身份?」
  
  「……呜……那……那件事……那是我……不小心说溜嘴的……对不起,无名先生……呃……啊啊--!……」
  
  「你真是场灾难,米格尔,」如你所愿,我这就放手,「但我会把事情听完的,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棚外的风雪渐弱,棚内的争吵也逐让低沉的喃语给取代。
  
  ---
  
  他活着宛如行尸走肉,也不敢回来探望我们,所以断了音讯后米格尔干脆抛弃一切,决心重新来过。
  
  但米格尔说,虽然想要重新来过,可是他漫无目标,在彼海姆后从试过各种职业也未能获得一丝饱足与宁静。每日的恶梦、每晚关于死亡的恐惧纠缠着他,圣阿尔布斯的记忆在他孤身一人时变得更加鲜明。他说自己不得安宁,时时刻刻都与怒气为伍;后来,他开始寻求力量,征服梦魇与怒火的能耐……寻求着我一直不肯给他的一切。因此米格尔跑去龙学院当杂役,并渴求能接触他们的灵魂魔法,最终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学习的机会。那个孩子一路随波逐流,后来,他选择加入彼海姆的征兵召集,并试图成为一名战士,结果也十分成功,好像他天生就该走上这条路一样。
  
  米格尔本来想就这么消师在我们面前,但他还是回来了。米格尔与黛安娜见面的契机是他前往索尔隆德地区刺探情势的时候,那时他听说了卡登斯佣兵团里有个带着女儿的火焰恶魔,很快地,米格尔就知道那是我与黛安娜。然而他不想与我见面。他害怕我、觉得愧歉……同时也充满憎恨,所以他只跟黛安娜接触,并请求她不要与我说这件事。然后……
  
  「爸爸、米格尔。」黛安娜宅邸门口对着迎面而来的我们呼唤着。
  
  尽管这是我们九年来的首次团圆,但大伙都很尴尬。黛安娜与米格尔站在一侧,我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想与一个狂人待在一块……没关系,我也是,我气的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瓜葛。但!但是……我无情的儿女,我不想永远如此,我期望能与你们真正地团圆,就像以前一样,可是过去我们曾是一家人吗?一切都会不会只是我的妄想?
  
  ……不死人……不死人怎么可能拥有一个家呢?对吧?呵呵呵……
  
  「黛安娜,好好照顾你兄长。」
  
  「爸爸,」这时,黛安娜抱着我,并对我耳语,「我很抱歉。不是对烧了你这件事,而是--」
  
  「不要道歉,这是你的选择,小乖乖,」我安慰着她,「选择是没有对错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永远没办法像劳伦狄斯一样坦然;我明白,选择无分对错,但那只是在事不关己的时候才能这么说,现在我们都是当事人,今天这件事……绝对是错误的,可是我依旧用这句话来欺骗自己。米格尔竟然利用了黛安娜来窃取我的火焰,真是个不肖子,该死的浑球。
  
  「小灾难,」我对米格尔说,「蓝色不适合你。」
  
  米格尔下意识地碰了眼睑,但也许他也是想看看脸上的瘀青有没有好了一点也说不定。「蓝眼睛有它的意义,无名先生。」
  
  「什么意义?」
  
  「我想象你一样……父亲。」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很好……你做得很好,小灾难,你确实像我一样……是个背叛者。」我期望我的话能对他产生一点影响,可惜我错了,小灾难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小男孩,他只是一个卑劣的卡利姆人,「别让你妹妹受到半点伤害,时机到了就给她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再见了……如果你们还有打算再见到我的话。」
  
  别离前,黛安娜又对我耳语了一些话。
  
  她说,她想挽回一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深究,也不敢继续深究下去,然而话语中的恐惧留在我的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
  
  离开鹿峡后,我试图在某处某地的荒野里等待心智腐朽。冬去春来、雪融成川,外面的世界乱成了一团,但我仅剩的小土地依旧与我同在。黑色的泥泞生不出青草,攫缩的树枝掌不出新芽,光线污浊、气流凝滞,此地如囚牢,没有半点生机,我的思考亦随之迟钝,似铁锁束缚。
  
  要活着、还是死去?在那段期间,生死困惑令我寸步难行,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已无任何牵挂,徒留一丝余烬,一丝美好与憎恨的回忆……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最终我选择了前者。幸运的是,在跨出监牢的那一刻,人类的世界依旧混乱,战争在我眼前张开臂膀,诉说世上唯有血与灵魂愿意接纳这么一个失败的不死人;唯有化为欲望的使徒,在意识殒落的剎那才得以安息。战争,我美妙的血腥女神。
  
  可是我没有回去卡登斯、也没有成为一个不分敌我的野兽,我以自由兵的身分混入彼海姆联军中追求战火,从此替魔法之国效力。这是作为父亲的我唯一能帮上忙的事,就算当个恶魔、成为战场活尸,我也别不愿伤害到黛安娜与米格尔。亲爱的孩子们,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只有这么做才不会再造成任何伤害,让你们能安然渡日。现在,你们已获得了我的传承,但愿你们能在火焰中找到安宁,于迷惘中屹立不摇。
  
  我的孩子们,继承火……不是要你们走向灭亡,而是让你们能更加认清自己。
  
  ……这个身为愚父的我最后的请求。请答应它,并让我在失去意识前先一步获得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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