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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三 朱判官与阿根嫂

一百八十三 朱判官与阿根嫂 (第1/2页)
  
  迎宾堂内全是迷翻倒地者。
  
  文弱书生要你命低头看看,脚下横陈枕席的众人,左瞻右顾,找得非常仔细,又抬头察看大堂栋梁间的犄角旮旯。
  
  要紧关头,找啥找?
  
  忽地,身影一花,迎宾堂内多了一个老者,中等身材,年约六十,两鬓花白,面容清矍,青衫布鞋,风度儒雅,乍一看,貌似私塾课童老学究,不过,那双眼睛却十分各异,谁见了,都会莫名其妙的心头一寒。
  
  老者双目精光四射,咄咄逼人,目光中充斥着愤懑不平,狐疑挑剔,在他眼中,世俗人物,俱各污秽不堪,不屑一顾,像是世上所有的人,都欠他多,还他少似的,他,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愤世心魔朱判官”。
  
  朱判官原名朱国梁,陕西长安人,家境殷实,妻子婀娜美丽温柔,夫妻俩伉俪情深、鸾凤和鸣,朱国梁有个歃血为盟的发小,叫周俊贤,长得一表人才,是他最信得过的弟兄,事有缓急,必与周俊贤商议。
  
  日久天长,岂知周俊贤与娇妻却在私下眉来眼去,暗通款曲,将家中金银细软,搜刮一空,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他灌得烂醉如泥,竟双双携款私奔了。
  
  发生这种事,对任何人来说,无异于被人背后捅了一刀,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
  
  对愤世心魔朱判官而言,何止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而已,那一刀,将他的心捅死了,待他侥幸活了过来,却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温良敦厚的书生,竟成了一个嗜武成癖,仇视世间万事万物的怪人。
  
  从此,在他眼中,世俗人物,俱各令其生厌,世间没一个好人,尤其是那些被人称道的仁人君子,更是一些外表冠冕堂皇,骨子里男盗女娼的伪君子。
  
  他没法不信:人有良心,狗不吃屎。
  
  对付这些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送他们下地狱。
  
  朱判官杀性极重,看谁不顺眼,抬手就把人灭了,至于,那对潜逃的狗男女,他更是恨之入骨,必欲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字:恨。
  
  他把这个恨字,文在胸膛上,竖心旁为赤色,“艮”字为蓝色,意谓愤怒如赤焰,在胸中熊熊燃烧,心如亘古不化的蓝冰,无情冷酷,直面惨淡人生。
  
  一个由赤焰蓝冰拼接成的人,注定活得十分糟糕,人生对他来说,与地狱无甚区别。
  
  从此,他喜怒无常,脾气古怪之极。
  
  这辈子,朱判官含辛茹苦,走遍天下海角,抱着一个愿望,定要手忍那对狗男女。
  
  可惜,事与愿违,四十年的明查暗访,那对狗男女,如人间蒸发一般,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月前,经徒儿要你命举荐,王算盘在汤源茶馆,秘密会见了朱判官。
  
  王算盘深知愤世心魔朱判官武功通天彻地,正是用人之际,对其礼数周到,十分恭敬,拍胸脯承诺,只要朱判官答应成为他的护法天王,麾下的黑衣卫,保证在三年之内,为其查获那对狗男女,朱判官踟蹰再三,心想:黑衣卫遍布江湖,消息灵通,找到狗男女的可能性会大得多。这么一想,他便成了王算盘的护法天王。
  
  若没有朱判官在幕后撑着,要你命也没那胆量,敢在迎宾堂,单挑众英雄。
  
  见要你命还在低头查找,朱判官问:“阿明,你找啥?”
  
  要你命的真名叫“姚黎明”,昵称“阿明”。
  
  要你命道:“师父,我,我找‘二黑’。”
  
  朱判官笑道:“哈哈,两月前,你被二黑咬了一口,还没忘呀。”
  
  要你命捋起右臂袖口,指指疤痕,道:“哪能忘呀,险险连腕子都咬断呢,要没二黑的一咬,柳三哥早挂啦。”
  
  朱判官道:“得,别找啦,为师的‘美酒飘香一片倒’,人畜闻着气味,都得倒,二黑即便来了,也已趴下,快,先救军师要紧,为师还指望他找仇人呢。”
  
  原来,那瓶“一片倒”迷香,是朱判官的杰作。
  
  要你命道:“是。”
  
  王算盘紧挨着柳三哥,要你命俯身拍开王算盘穴道,又将解药喂入口中,王算盘打个哈欠,从地上坐起,道:“睡得真香。”
  
  朱判官笑道:“是嘛,那就接着睡。”
  
  说着,两手背在身后,得意洋洋,踱了开去,对倒在脚下的雷公道长及四大门神,嗤之以鼻,心道:稍施小技,当即倒下,全是些酒囊饭袋。
  
  王算盘道:“怎么,人全在大堂躺着啦,成何体统。”
  
  要你命道:“军师,那是迷香迷翻的。”
  
  王算盘这才记起,道:“对啦,你的那瓶酒,真神。”
  
  要你命脸一红道:“嘿嘿,师父给的。”
  
  王算盘道:“只知护法天王武功高强,原来还精通迷药。”
  
  要你命道:“师父的道行,深不可测,阴阳八卦,奇门遁甲,无所不能,无所不通,拍花迷香,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王算盘道:“敢情好,柳三哥倒了没?”
  
  要你命道:“怎么不倒,倒啦。”
  
  王算盘:“杀了没?”
  
  要你命道:“还没。”
  
  王算盘着急道:“怎么还不杀呀,快,快快,杀了他,人呢,在哪?”
  
  要你命道:“军师,在你左手边呢。”
  
  王算盘将左边的人,脑袋一拨拉,见果真是柳三哥,在三哥脸上拍了一巴掌,见毫无知觉,跟死人只差了一口气,心中大快,道:“哼,姓柳的,你也有今天呀,不过,让姓柳的不痛不痒的死了,真不解恨呀。”
  
  忽然,王算盘又记起了啥,道:“绍兴佬迷翻了没?”
  
  要你命道:“翻了。”
  
  王算盘道:“快,把他救醒了,他可是自己人。”
  
  在附近,要你命找到绍兴佬,给他解了迷药。
  
  王算盘道:“阿明过来,先把柳三哥杀了,然后,杀龙长江,我报一个名字,你杀一个。”
  
  要你命道:“遵命。”
  
  要你命走到三哥跟前,举剑欲砍,突地,脸色惨白,剑在空中,停住了。
  
  王算盘道:“阿明,快下刀呀,要紧关头,怎么打起呆果儿来?”
  
  要你命道:“不好,柳,柳三哥,在朝我笑呢。”
  
  王算盘道:“他是在做梦吧,怕啥?砍呀,狠狠的砍下去。”
  
  朱判官闻声,身影一花,掠到要你命身旁,道:“不会吧,这不,闭着眼呢。”
  
  要你命道:“师父,徒儿没撒谎,你一来,柳三哥又装死啦,听说,柳三哥最会装死,当心点。”
  
  王算盘斥道:“谁做美梦,都会笑,换了你也一样,有啥可怕的,一剑下去,灵魂出窍,一切了结,皆大欢喜,怕啥怕。平时看看,挺机灵的,一到节骨眼上,就卡住了。”
  
  朱判官宠爱徒儿,见王算盘这么说,便道:“说得轻巧,不怕,你来试试。”
  
  王算盘道:“咱们别争了,好不好,阿明,快快下手。”
  
  要你命道:“喔。”
  
  柳三哥睁开眼,又笑了,要你命闪在朱判官身后,道:“师父,看,柳三哥醒了。”
  
  这回朱判官看清了,心道:怎么,一片倒迷不翻他?不会吧,会不会在梦中傻笑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瞬间,便改变了主意,不管柳三哥是否在做梦,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将他废了。
  
  朱判官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一柄判官笔,判官笔精钢铸就,长一尺三寸,乌黑锃亮,他俯身扬臂,向柳三哥心脉扎去。
  
  那一扎叫“一笔勾销”,呼一声,迅猛如电。
  
  原来,“商山四皓”来水道之前,为防要你命的迷药,全服用了南不倒的“万迷解”解药,当时,三哥与众人约定,若我装着倒下,各位全得倒下,若我起身反击,各位再起身反击,打他个措手不及,务必将文弱书生要你命拿下,免得其再在江湖上兴风作浪。
  
  三哥见愤世心魔朱判官判官笔扎下,知道利害,当即手掌一拍,身子斜斜飞起,躲过一记杀着,朱判官脚尖一点,紧追不舍,如附骨之疽,任凭柳三哥身法百变,判官笔的笔尖,距其后背命门穴,仅三寸之遥,稍一疏神,便会笔下丧生。
  
  两人一前一后,在大堂中兜圈子,三哥施展平生轻功绝学,提起一口真气,在堂中飞奔,却始终命悬一线,徒劳无功。
  
  此时,雷公道长、南不倒、东园公俱各从地上一越而起,东园公乃飞天侠盗丁飘蓬所扮,见三哥遇险,从地上飞纵而起,拔剑袭向朱判官后背,三人如风驰电掣般在堂中飞奔,快得几乎分不出张三李四来。
  
  雷公道长手里掂着铁弹,却不敢轻易造次,三人身形太快,生怕铁弹出手,没击中朱判官,反倒把自己人打趴下啦。
  
  南不倒见有道长关照,丁飘蓬出手相助,自然放心了,她瞪了要你命一眼,见要你命等人吓得连连后退。
  
  心想,对手既已后撤,暂且搁一搁再说,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首先,她为崔大安夫妇喂下解药,等夫妇俩醒了,又飞掠到小龙头、阿哈法师、四大门神等人身旁,喂药解迷。
  
  要你命一拔苗头,见众人打着哈欠醒了,知道不妙,再不走,就走不脱了,便带着王算盘、绍兴佬逃得没了踪影。
  
  迎宾堂成了极速轻功的赛场,眨眼间,三人奔了五圈,天下第一飞人丁飘蓬,岂是浪得虚名之辈,若论轻功,当今天下,无人能及,即便其师天山鹏仙飞祖师,也略逊一筹呢,愤世心魔朱判官再了得,轻功却不是他的拿手绝活,奔了五圈后,丁飘蓬的剑尖,距其背脊,从三寸,缩短成了一寸,剑尖散发的凌厉剑气,触得朱判官脊梁发寒。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草,莫非老夫真遇上了飞仙不成,朱判官疾地一闪,嗤溜一声,后背的青衫,被剑尖划开一条口子。
  
  朱判官大怒,反身猛扑,铁笔狂点,笔笔真气凝聚,势不可挡,如万千马蜂,嗡嗡作声,扑向丁飘蓬,必欲将其浑身上下,戳成一张筛子不可,丁飘蓬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急忙长剑一扫,转身就逃,朱判官哪肯作罢,跟在身后穷追不舍。
  
  三哥总算松了一口气,落地站在一旁,稍事歇息,正想上前接下朱判官,听得南不倒吟道:“日有三纯青,一刻隔一刻,眨眼已去二,劝君细思量。”
  
  堂中已醒众人不解,南不倒发啥神经?
  
  在这火烧眉毛之际,竟吟起诗词谜语来了。
  
  只有三哥知道,南不倒很正常,是在提醒自己呢。
  
  南不倒曾经告诉他:如今,你体内的纯青真气,一日之内,间隔一刻钟,可用一次,一日可用三次,每次最多可用一刻钟,若一次用时极短,仅分秒而已,不到一刻,却停而不用,也算一次。
  
  这么算起来,体内一流真气已耗去二成,一次炉火纯青的真气,大约用在弹飞龙黄河朴刀,拿下王算盘之时;第二次,便是极速狂奔,躲避朱判官的追杀。
  
  如此一算,至今,体内尚余最后一成纯青真气可用,这真气,还不能马上用,得过一刻钟,才能在体内逐渐生成,汇聚丹田,方可收发自如,挥剑应敌,此刻,若是朱判官扑向自己,论真气内力,只属平常,仅泛泛中流而已,要想与朱判官抗衡,直如螳臂挡车,自取灭亡。
  
  正在着急之际,南不倒身形一晃,掠到三哥身旁,拔出佩剑,随时准备接下朱判官,为三哥支撑一阵。
  
  三哥忧心忡忡,若朱判官真个杀来,南不倒哪是他对手,决不能让南不倒涉险冒死!
  
  不行。
  
  我必须在内力平常的根基上,自创一套剑法,以精湛剑术,战胜顶级内功高手,只有如此,才能保护家人。
  
  他记起师父巴老祖曾念叨过“破气剑”口诀,这是专门为真气不济者,对付顶级内功高手所作的剑术,当时,自己没在意,还好,口诀依稀记得,得从这儿着手,抓紧自创一套剑路……
  
  迎宾堂上,朱判官还在穷追丁飘蓬。
  
  好在朱判官追得忘乎所以,早已将一旁的柳三哥抛在脑后,他边奔边喊:“喂,商山东园公,老夫知道你是谁啦。”
  
  丁飘蓬笑道:“谁?”
  
  “天山来客。”
  
  “咦,老东西,你咋知道?”
  
  “没人能逃得过老夫法眼,冒充东园公,唬谁呀,你的轻功,用的是天山身法,快,轻,飘,跟别家不一样。”
  
  丁飘蓬道:“给鼻子上脸,还抖起来啦,你猜,爷叫啥?”
  
  “飞天侠盗丁飘蓬。”
  
  “错,爷叫飞天蝙蝠王阿五。”
  
  朱判官道:“丁飘蓬为天下第一飞人,莫非你比丁飘蓬跑得还快?”
  
  “当然啦,飘蓬是我哥,咱俩好说话,怎能跟他别苗头呀,我就把飞人的名头让给他了。”
  
  “好意思么,他就这么老实不客气的收下啦?”
  
  “那有啥呀,咱俩不分你我,给他给我,一个样。”
  
  朱判官道:“一个样?老婆也不分!”
  
  丁飘蓬道:“草,老不正经,尽往邪道上想。”
  
  朱判官道:“老夫不信你就是个正经人,喂,王阿五,听说,丁飘蓬没死。”
  
  丁飘蓬道:“听说的事,你也信呀!爷还听说呢,拐走你老婆的那个人,没偷你家的金银财宝,是你抢了他家金银财宝,他打不过你,又咽不下这口气,这才拐走了你老婆,该,这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朱判官大怒,气得火冒三丈,骂道:“放你娘的狗屁,王,王阿五,血口喷人,造谣可耻,今儿老夫定要杀了你,别仗着轻功过人,有恃无恐,老夫体内真气深厚,耐力超群,追你个三天三夜,不信会撵不上你。”
  
  丁飘蓬笑道:“哈哈,老东西,凭腿上功夫,想追上爷,下辈子来过吧。”
  
  朱判官道:“跑得快的人,耐力不咋的,跑不远,小兔崽子,老夫快跑虽差点劲,却内力深厚,真气充盈,跑个两天三天,准能逮着你,嘿嘿,小子,有你受的。”
  
  丁飘蓬道:“老东西,想做飞人想疯了,实话告诉你,爷既跑得快,又跑得远,不信,咱就试试?”
  
  朱判官道:“试就试。”
  
  丁飘蓬道:“若比输了,咋办?”
  
  朱判官道:“朱字倒写,谁怕谁呀。”
  
  丁飘蓬道:“这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有种,咱们到江边去比试,若爷输给你,老少无欺,爷的王字也倒写。”
  
  朱判官道:“王字倒写也是王,不行。”
  
  “不一样,倒写的王,上一横长,下一横短,头重脚轻,立场不稳,那不叫王,只能叫倒王。”
  
  说着,嗖一声,丁飘蓬蹿出大堂,飞檐走壁而去,朱判官不甘落后,拔脚飞奔,口里喊着“造谣可耻”,紧撵不舍。
  
  倏忽,地上一人飞身而去,紧跟在朱判官身后,只听得那人道:“小东家,我去看看,朱判官输了,啥损招都会干,不能让王阿五吃亏了。”
  
  那人是阿哈法师。
  
  眨眼间,三人跑得无影无踪。
  
  三哥与南不倒,相对无言,哑然失笑。
  
  这时,小龙头正用南不倒给的“万迷解”,给龙长江、李广大、王天威、龙黄河、皮蛋黄、不怕死等人喂药解迷呢,忙得不可开交。
  
  龙长江坐在地上,看看柳三哥,问:“儿子,军师呢?”
  
  小龙头道:“要你命带着他溜了。”
  
  龙长江道:“你这解药谁给的?不是要你命给的么?”
  
  小龙头道:“爹,他能给我解药么?若没有三哥,军师和要你命,还要杀你呢,醒醒吧,爹。”
  
  龙长江依旧半信半疑,道:“胡说,军师不是这种人。”
  
  龙黄河道:“大哥,儿子的话,你也不信?病得不轻啊,嗨,真要命。”
  
  霸王鞭崔大安满脸怒气,瞥了龙长江一眼,道:“三哥,咱们走。”
  
  柳三哥道:“走喽。”
  
  雷公道长与四大门神等,跟着要走。
  
  小龙头急道:“二大爷,别走呀。”
  
  三哥笑道:“咋的,留客吃饭呀?”
  
  小龙头道:“太好了,我作东。”
  
  崔大安冷冷道:“龙家的饭不好吃,小心命吃没了。”
  
  小龙头道:“崔总,你老别生气呀,得给晚辈一个面子,今儿的错,全在水道,小的给总爷赔罪磕头了。”
  
  说着,就要下跪磕头,被何桂花一把拉住,道:“小龙头,一码规一码,这事与你无关,没你的事。”
  
  这时,龙长江起身,抱拳深深一揖,道:“嫂夫人说得没错,哎,此事多怪龙某人,意气用事,多有得罪,请崔当家的多多包涵。”
  
  崔大安道:“说得轻巧,肩上一剑,如何交待?”
  
  龙黄河上前,将衣衫一把扯了,露出肩头,走到崔大安跟前,道:“崔总息怒,此事由在下引起,龙黄河一时冲动,闯下大祸,如今深感不安,真心认错,听凭崔总裁处,决无怨言。”
  
  崔大安见龙家兄弟,态度诚恳,深表悔恨,心中愤怒,已消大半,他是个爽快人,摆摆手,叹道:“哎,看在两家老辈子的情谊上,得,今后,谁也别提此事。”
  
  说罢,崔大安夫妇转身就走,走到大堂口,见柳三哥没走,他俩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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